美国政府政策的摇摆主要是由于中国国内政治诸多不确定因素造成的。由于国共内战,使向中国留学生汇款的渠道被切断了。中国学生面临着经济来源的问题。1948年美国国务院拨款8000美元,1949年4月美国国务院又拨款50万美元,1949年10月美国国会同意从原来准备给国民党政府援助资金里拨出400万美元,用于救助在美国的中国留学生和学者。在1950年6月,美国国会又专门通过中国地区援助法案”(China Area Aid Act of 1950),允许政府拨款600万美元,用于对中国留学生、学者的救济工作,这些资助一直持续到1955年,总计花费800万美元左右。这些资金为中国留学生和学者解决了暂时的经济困难。比如师昌绪就曾拿了半年的资助,“美国移民局说,不回国的中国留学生如果有什么困难,美国国务院给提供生活费。当时我就领了一段时间的生活费。那些钱是当地的州政府给提供的。” [王德禄等 2012,王德禄、杜开昔采访师昌绪]
美国社会这些年来的分裂,简单一点说就是支持Black life matter(黑人的命也是命)和支持Law and order(法律与秩序)的两大观念的冲突。一般来说,民主党支持Black life matter;共和党支持Law and order。民主党支持者来自大城市,共和党支持者来自郊区。民主党支持者来自各个阶层,共和党支持者是白人中产。民主党自称Liberal自由派;共和党自称Conservative保守派。民主党认为现有的法律和秩序对少数族裔不公,我们必须建立一个大政府来纠正很多做法;共和党认为现有的法律和秩序代表了大多数人的利益,社会生活牵一发而动全身,在作出社会秩序修改的时候必须小心。
Black life matter(黑人的命也是命)的目标是创造一个更公平的兼顾各族群权益的清平世界。但是到目前为止,它从来没有也不应该说出Only Black life matter(只有黑人的命是命)。要达到Black life matter所要求的社会生态的改变,只有依靠Law and order(法律与秩序)。如果没有法律没有秩序,我们将生活在蛮荒时代。法律并不完美,所以我们要修订法律。但是一旦有了法律,我们要遵守它,执行它。Black life matter和Law and order这两者一个是目标,一个是手段,并不是彼此对立非黑即白的选择!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有些政客拉起虎皮煽动族群对立,用一个拉帮结伙群殴的状态来为自己谋取利益。同样,如果自动就把自己归位到任何一方给别人当小弟,也就是看矮了自己,最后,让自己成为那个谁都可以上来踩一脚的老好人。
我们反对歧视和暴力,尤其是要反对针对亚裔的歧视和暴力。只要有这些歧视和暴力的存在,无论始作俑者是谁,都是我们反对的目标。公交车上别人压了我脚了,我就得说出来。无论你是谁。用老美的那句话来说,see something say something (见到啥事就得说出来). 如果再有人问你Who do you support?你支持谁?Do you support Black life matter是否支持黑人的命也是命或者Do you support Law and order是否支持法律与秩序?你能不能响亮的回答:We don’t want to be marginalized 我们不愿意被边缘化!We don’t want to be forced topick a side! 我们不愿意被迫选边站!What can you do for us?你能为我们做什么?What can you do to secure our safety?你如何来保障我们的安全?
毕业后我没敢如期回国建设四个现代化,因为我参加了那年六月的示威游行,还接受了采访,铁证如山。国内亲友说回去怕要坐牢。我只好硬着头皮在美国找工作。我学的专业不好,工程物理,没啥工作机会。好在我修过一些电脑课程,想碰碰运气找个程序猿饭碗。我运气还不算特别糟糕,第一次面试就被录用了,而且人家答应帮我办绿卡。雇主是当年美国公立学校中最大款的堪萨斯城(密苏里)学区 Kansas City, Missouri School District。我被告知我是打小工的,干的是建机房,拉网络,调试软件,码工,安装服务器这一类杂活,瞎忙。新学年一开学我傻眼了,原来那是个黑人学区,所有学校里都是清一色的黑孩子,有点吃惊。美国的大中城市学区基本上都是黑人学区。按理说黑人学区房价普遍偏低,税收不会很充足,那个学区哪里搞来的那么多闲钱又是建新校舍又是购置昂贵的电脑中心又是添置钢琴甚至建室内温水游泳池呢?原来那是赶上了“反种族隔离”的政治运动。一场历经十年的诉讼结果,法院判决整个密苏里州都要为堪萨斯城学区出资雇佣好的教师,添置最好的设备,建盖最好的校舍,让穷学区一夜暴富,这样一来就可以吸引白人的孩子去读书,解决了种族隔离的问题。想的很美哈。
虽然这么美,但当年的一件事让我开始看出美国快要完蛋了, 这就是那个学区的一所高中 —— Westport High School。那是一所学生成绩很糟糕的高中,坐落于市区正当中,白人和亚裔学生加起来不到10%,问题比较严重。大楼很老旧但很坚固,硬件设施也很先进,每个教室里都有好几台电脑,大屏幕电视,学校还有跟电视台一样先进的全套电视广播节目制中心,这就是所谓的”magnet school”。但大楼入口处设有飞机场那样的金属探测器,哈!明白了吗?至于学生的学业,我就不说了,不好意思。有一天我听说有一位中国人民家喻户晓的老朋友埃德加斯诺就是那所高中毕业的,我激动了,特地找了个借口去那里找到档案室老师,把上个世纪二十年代的泛黄的year book统统调出来翻了一遍,果真找到了埃德加斯诺的高中照片,还挺帅。我翻拍了十几张照片,打算写一个报道在国内发表,标题是《走访埃德加斯诺的母校》。为了这篇文章我采访了那个学校的几位老教师讨教校史,结果让我十分惊诧。原来那所学校在上个世纪初期和中期一直是堪萨斯城最好的学校,每年都向常春藤输送几十名毕业生。他们说埃德加斯诺并非知名校友,他们拿来一本本year book 告诉我某某是某个大公司的CEO,某某是派驻某国的大使,某某是世界冠军,某某是大学校长。我眼界大开,感慨万千。原来堪萨斯城这所名校也有过辉煌的历史。抚今追昔,这所学校就连毕业生也越来越少,快完蛋了,堪萨斯城快完蛋了。至于美国,有过辉煌的过去,有过非凡的经历,但我看也快完蛋了。我决定不写那篇报道了,心太闷,写不下去。
1991年克林顿和老布什争抢总统宝座,互相抹黑。我记得老布什屁股比较干净,但克林顿却丑闻连连。报纸上说他年轻的时候吸过毒,克林顿承认了,他那句“I did not inhale”成了历史名句。然后呢,克林顿跟一位名叫Jennifer Flowers的记者劈腿这件事在媒体上闹的沸沸扬扬。克林顿夫妇赶紧在媒体上秀恩爱,美国人民才放了他一马。抚今追昔,当年克林顿那点桃色新闻跟今天拜登家族的丑事相比,那算个屁啊!今天拜登家族的丑事,放在当年肯定是要被起诉的,还敢竞选总统?监狱里好好呆着吧。现在这么大的丑事媒体居然争先恐后藏着掖着蒙着盖着,唉!
尽管如此,当年还是有不少亮点的。还是那所斯诺母校,六十年代的一位校友名叫 Ewing Marion Kauffman,开制药公司赚了大钱。看到母校一天天衰败,决定出资帮一把。他设立了奖学金:凡是那所学校的毕业生,他提供四年的大学学费。尽管如此,那所高中每年毕业并能够坚持读完大学的还是寥寥。而那寥寥的靠Kauffman Foundation Scholarship读完四年大学的,大多是越南裔学生。他们的家庭是靠难民身份留在美国的,住在政府提供的简陋的公寓里。
当年克林顿上台后许多州发起了严打犯罪的各种措施,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三进宫”法(Three strikes, you are out!)。克林顿政府表示坚决支持。当年那些严打州包括加州,科罗拉多州,马里兰州,康州,威斯康星州等若干蓝州,也有红州例如德州、北卡、堪萨斯州等。今天在美國谁还敢提“严打犯罪”?
90年代中期有一天我跟一位老美同事唠嗑,我问他:美国今天还能造啥?他想了半天,十分认真地回答:we still make cookies (我们还能生产点心)。 我笑了,苦笑。 那些年我看到了一个制造业衰微破败,城市破旧老化,吸毒者越来越多,大公司一个个破产的衰败落后的美国,我确实感觉过美国快要完蛋了。但后来我又看到一个欣欣向荣不断进取的美国。麦克唐纳道格拉斯飞机公司消失了,但波音崛起了。希尔斯(Sears) 在享受了半个多世纪的零售链霸主地位后倒闭了,但沃尔玛横空出世了。王安电脑在垄断美国办公室自动化的市场十年后被苹果电脑和IBM PC取代了。莫特罗拉衰败了但英特尔后来居上。IBM 的半个世纪独霸地位被微软和英特尔取代。AOL曾独霸美国的上网服务但很快就被高速上网打得一败涂地。都说苹果不行了,被微软歼灭了,但苹果公司鲤鱼翻身,从iMac 到 iPOD 到iPhone,颠覆了世人的想象力,称雄世界至今。今天的亚马逊、谷歌、脸书都是我来美国后横空出世的。今天世界上最富有创造力和挑战能力的SpaceX 在上个世纪甚至还没有诞生。这不像一个快要完蛋的美国哈。
看了这几条有何感想?如今Individual Freedom恐怕只是留给极左派了,Self-Reliance 快要变成 Government-Reliance了,Equal Opportunity 在滑向 Equality of Income, Gain, and Outcome 了。Competition???你这是种族主义吧!现在就连学数学, STEM, 都是种族主义了,懂吗? American Dream?哼哼!Hard Work? 这太原始了吧!政府大包大揽了,谁还想Hard Work?